清晨天蒙蒙亮,一匹骏马快速地驰骋在皇宫的大道上,马匹上少年一身长衫如雪,容颜风神俊秀,笑容煦若春风。
看着紧闭的宫门,褚秋笙将手中的金龙牌轻挥,宫门瞬间轰然大开。一旁的侍卫已是单膝跪伏在地,恭送褚秋笙出宫。
在看到飞奔而过的马匹之时,众侍卫便已知晓是太子殿下。只因能在帝宫内任意驰骋,出入宫廷不必下马者除当朝太子外再无二人,加那皇上钦赐金龙牌,更是让太子在整个贺祥国内畅通无阻。
白马直飞驰出宫门,褚秋笙看着宫外宽阔的马道,眼中笑意更是加深。一手狠甩马鞭,白马吃痛,奔跑的速度更是迅速如风。
奔驰至一处弯道,却不想拐角之处有一位男子手牵马匹无声的站在原地,男子便是看到奔驰而来的马匹身子也未动分毫。褚秋笙一时不设防,双手迅速将手中的缰绳重重后拉。白马嘶鸣,前蹄着天,终在离地面男子数尺左右之处险险站定。
褚秋笙坐在马上,看着那容貌虽陌生,但气度不凡男子,与那发上别着的熟悉红玉发簪,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秋笙第一次出宫,怎不告知父皇,可是嫌弃父皇。”红衣男子回首看向神色微讶的褚秋笙,微扬的笑意隐含一丝不满。
“父皇国事繁忙,秋笙恐担心会打扰到父皇,才未通禀。”歉然出声,褚秋笙下马站在褚缠渊身前。
“如果是皇儿,父皇倒希望皇儿每日都来打扰。”
“既如此,秋笙往后恐要多烦扰父皇了。”
“如此甚好,正和我心。”肆笑出声,褚缠渊一脚踏上马镫,潇洒的坐在马背上。
洒然而笑,褚秋笙亦是快速上马,与褚缠渊并肩而行。
“父皇方才可真要吓煞秋笙了,若方才秋笙反应慢丁点,恐怕……”
“我相信秋笙……”眼含温情的看了一眼褚秋笙,褚缠渊便笑着重挥马鞭,神骏的马匹瞬间加速向前奔驰。
“秋笙,今日我与你便同游这天子一方国土。”
“是,父皇。”策马追上褚缠渊,褚秋笙笑意朗然应声。
两人并肩疾驰,红衣似火,白衣胜雪。被疾风吹拂而过的发,如墨般在空中飞舞。
“秋笙在外便唤我名,渊,亦或缠渊皆可……”
蓦然而出的话语声在风中清晰的传入一旁褚秋笙的耳内,轻挥手中的马鞭,褚秋笙唇角笑意渐渐加深。
“缠渊——”轻唤而出的声音隐含着淡淡柔情,令那高高在上的帝王神色更显柔和。
“二十年来,秋笙是第一个唤我名的人。”侧首看向褚秋笙俊雅的面容,褚缠渊勾唇魅笑出声。
“便连那与我共同打下这半壁江山的皇后也不敢唤出我的名,夫妻纵情再深又待如何,终无法敞开心扉……”
邪肆的笑意已然含着一丝嘲讽,褚缠渊双手微紧的握着手中缰绳,眼中隐含柔情看向褚秋笙。
“秋笙此后在外便如此称呼我罢。”
“好……”微笑应声,褚秋笙并未问为何不让自己唤父亲,为何让自己唤那从未有人唤过的名。
只因,你若喜,我自应,仅此而已……
天色渐亮,原本空旷的大道上渐渐热闹,客栈茶楼陆陆续续开门,开始新的一天忙碌。
褚秋笙与褚缠渊走至一家外表看来极为典雅干净的茶楼,将手中的马匹递到早已守候在门口的伙计,便一同步入茶楼中。
因天色还早,雅致的茶楼内只零零落落的坐着数十人,气氛安静清幽。
褚秋笙与褚缠渊的步入并未引起大注目,随手点了几道甜点与一壶茶,两人便找了一处临窗之处坐下。
不过片刻,一位身着儒装的中年男子步入茶楼,平凡的面容并无多大出彩,一双沉静的眼眸已是微显浑浊。
信步走至最中央的木桌之处,儒衫男子将壶中的茶水倒入杯中,方饮完一杯,便缓缓起身,看向堂内之人,慢悠悠开口道。
“今日,老生有幸来此,为大家评讲一段近日来最受众人关注的事儿,如果喜欢的话便赏口饭吃,如若不喜就当茶后一小故事罢。”温温的声音带着男子特有的低沉,清晰的传入众人眼中。
“哟,这不是老张么,你每次讲段子咱可都觉得没话说,听着绝对值。”一位靠门,衣装华丽的中年男子笑容熟稔的看向张生,细小的眼睛已是眯成一条缝。
“谢谢兄台抬举。”虽不认识那靠门之处的中年男子,张生依旧点头称谢。
“要说今日我所要讲的,便是那最上头一位。”手指向上指了指,张生面容微含敬畏。
褚秋笙听着张生的话语,眼中隐含一丝戏谑看向坐在对面神色安然的褚缠渊。
“可有兴趣听听?”
“当然,我对这最上头的一位也很感兴趣啊。”小饮一口杯中茶水,褚缠渊双眼邪魅的看向那已开讲的张生。
双手按压着桌面,张生轻咳了咳,理了理嗓子便开口认真道。
“要说进来最吸引人注意的便是那一月前太子成年礼了,当时的场景可说是极为恢弘,奢华到了让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扫了一眼陆陆续续进来的越来越多茶客,张生满意出语。
“当时几乎有接近千桌的各国客人,每桌饭菜几乎皆以玉为盘,这还不说,那地啊几乎都是以金铺地。而且之后居然还放数千响礼炮,摆放出千百种在不同季节盛开的繁花,可谓是让人开足了眼……”
“瞎说,你说那金子铺地,用玉当盘已经够夸张了,这个不同季节的花怎么可能在这么冷的天盛开,这也太夸大其词了。”一位茶客听着张生的话,立马拍桌起身打断话语,激昂的话语满是不信。
“非也非也……”张生摇头,不温不吞的出语道。
“你们是不知道那上头一位对这太子是多宠爱才会如此认为,如若知晓,你们便不会如此难以相信了。”
“哦?你这意思是说,你知道?”一道略含戏谑的话语声从一侧传出,褚缠渊饮尽杯中温茶,肆笑的看着那自信满满的张生。
“当然。”张生肯定的出语,神色微凝重的扫了一眼四周,话语略显神秘的开口道。
“听说在离太子成年礼还有几日之时,那上头一位与太子独自待在院内足有几个时辰,不但吟诗唱歌,最后听说上头那一位……还弹了一曲《凤求凰》。”
“噗嗤……”一口茶水喷出,一位商客脸色微红的看着那神色认真的张生,语带不满的说道。
“这话可不是这么说,这《凤求凰》你可知何意?说句不敬的话,就是那天上的神,也不能对着自己的儿子弹。更何况我听说,弹的是《仗剑行》,有人还听到那太子殿下唱了这歌呢。”
“……”
褚秋笙听着那由说书变成辩论的争论双方,神色自然的拿起那桌上的茶水倾倒入杯中,未了笑着调侃道。
“我从来不知晓,这皇宫的事居然可让一个平凡的小百姓知道的如此清楚。”
“我亦是今日才知晓,原来我们的事已经这么多人知道。”褚缠渊勾唇邪肆的看向褚秋笙,低沉的话语声流转着淡淡暧昧。
褚秋笙正欲开口之时,突听到一阵砰然落地声,而楼阁内的热闹的争吵声亦是像被人生硬的掐断,戛然止息。
“死人了,有人杀人了……”
一声尖叫声蓦然从阁楼内传出,随即楼内的人瞬间混乱起来,不少人快速的向门外涌去,拥挤混乱至极。
不过片刻,原本热闹非凡的阁楼已是安静至极,只有寥寥几人留在原地。
而那死去的人便是不久引起争论事端的张生,一张普通的脸此时扭曲至极,唇色呈青灰色,面目苍白如纸,而那双大睁的双眼亦是满盈着恐惧与不甘。
一手微紧的握住手中的茶杯,褚秋笙看了一眼店内剩下的数十来人,神色淡然自若。
“笙笙啊,看来有人比我们还心急啊。”轻叹出声,褚缠渊轻旋着手中的茶杯,笑意邪魅的看向那不断向自己靠拢的众人。
“当然,杀人灭口,能不快点?不然还等着被人看出踪迹来?”褚秋笙眉目轻扬,微笑将手中的茶杯勘满茶水。
轻饮一口,褚秋笙眉宇微敛,似是觉得极为难喝。
“这加了料的茶你居然还喝得下如此多。”
话语方尽,褚秋笙便扬手将手中的茶水向后一泼,那苦涩的茶水在空中瞬间凝结成冰,似冰剑一般直射入四周已围困而至的众人。
两人看向窗外之时,却见屋外对面楼阁之处的窗口与楼台处,皆有不少弓弩指向这阁楼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