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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1 大雨迷轨

阿离其实不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却是极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左边脸颊靠近眼睛的地方还长了一颗红痣。阿离刚出生的时候,母亲为了女儿面相上极为显眼的一颗红痣,还专门找了一个据说可以通灵的道士。道士说,这是血泪,乃是前世带来的。这女孩命中带离。临了又悄悄的伏在阿离母亲的耳旁说,对着娃不要投入感情。这是前世的孽债,这一辈子是来找人的,找到就走了。阿离的母亲一听这话当场眼泪就下来了。她跪下来去道士,看有什么方法可以破解。道士起先也是摇头,后来也跟着阿离的母亲一起掉眼泪。后来采取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给阿离取名离,希望以毒攻毒,让她可以在父母面前呆的久一点,来报答母亲十月怀胎之恩。

阿离的母亲并没有因为道士的话,相反她阿离投入的感情是相当重。她也因此变的有些神经质起来。天上刮风,怕阿离被刮走。天上下雨,怕阿离滑到。阿离从来没有一个人独自在外面过夜,即使是十分亲密的邻家小姐妹含笑。阿离也因此在心里上有一点的自闭。喜欢独处。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看书。阿离最喜欢的是七八月的时候,那时候的月亮总是比一年其他时候的月亮圆很多。而且正是桂花开的时候,阿离喜欢一个人站在桂花下痴痴的看着月亮,然后轻轻的唱歌。阿离的歌声是很美的,细细柔柔的嗓音,就像花瓣划过夜晚的微风在月光的渲染下旖旎而精彩。村子里的人们都是很乐意听阿离的歌声,每当这时候阿离家低低的矮墙下总是聚集这很多的偷听着。当然大多是些年轻者。这些情况在阿离长成少女时犹是突出。阿离其实并不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孩,极度的瘦,左边眼睛下面还有一颗鲜红欲滴的痣。但是在月光下,阿离却有着可以颠倒终生的魔力。如水的月光犹如给她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面纱,空气中漂浮着桂花的香味,阿离唱歌的时候眼睛看着月亮,好像融进了这如水的月华之中。有时候连阿离的母亲都看痴了。仿佛阿离变成了一个陌生人。飘飘渺渺好不真实。但是大部分她都是清醒的。这时候阿离的母亲总是拿着高粱枝做的扫帚去拍那墙下面一群群呆了偷听着。那些被挨打的人总是一边跑开一边又不舍的看着桂花树下的阿离,却发现阿离还是那个平日了平淡无奇的女孩。完全没了刚才神女一般的脱俗。仿佛大家做的是一个相同的梦,又或者大家一起进入了阿离的梦。总之那个梦美的那么不真实。所以在这个靠近秦岭的小村子里,喜欢阿离的人很多,却没有几个人真正想娶她为妻。一方面是阿离小时候的道士的谶语,一方面就是那介于神女与凡人之间的虚无缥缈的气质。大家都认为阿离就像是天边的云彩,美则美矣,却没有抓在身边的可能。

阿离十九岁的时候,在村子里面大多数女孩都结婚了,含笑甚至都生了两胎的时候,还是可以扎着小辫子在一片桃花的地里狂奔,任花瓣飞满一头一身。阿离的母亲也不是很在意。道士的话十几年来一直在他的心头打转。一刻也未曾离去。她感觉阿离一直在她身边就是上天的恩赐了。发愁的却是阿离的父亲。他总是看着阿离的背影长长的叹气。女儿呆在自己身边当然高兴,但这是她想要的吗?身为她的父亲,自己比任何人都要想让她幸福。但是阿离的路,每次想到这里,他都很难受。

在阿离十九岁那一年,还发生了一件事,村里面修铁轨了。阿离总是喜欢在下雨的时候赤脚走在铁轨上,看着铁轨慢慢深入到远方茂密的森林,直到视线模糊。哪怕回家后悔会被母亲责骂。她还是喜欢这么做。直到遇见一个男人。

那天也是下着很大的雨,男人爬在铁轨的一边,身边放着一只包。全身被雨淋的湿透。阿离突然觉的自己跟这个男人很熟,仿佛认识了一辈子似的。她吃力的将男人背起来,很难想像她平时一副营养不良的苍白样,却可以背的动比自己大几乎一倍的男人。

阿离到家的时候,阿离的母亲表现出前所未有的通情达理。他将这个陌生人照顾的无微不至。甚至记得在他醒来的时候即时的将一碗刚出锅的小米粥送到他的手里。阿离的表现也异乎寻常,她大方的坐在他的身边,跟他讲话,他喜欢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总是散发出一道烁热的温度,像是阳光般的温暖。从他的嘴里她知道他是铁路公司的工程师,进山勘测的时候下起雨了,结果就迷路了。阿里喜欢看他微笑时眯起眼睛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好看的牙齿。

男人在阿离的家里呆了三天就离开了。离开的时候队阿离说,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孩。阿离的心好像被用力揪了一下。她把男人送到村外,那天阳光明媚,还是桃花开的艳的季节,风吹着桃花洒向男人的一身。男人渐渐远去的背影看的阿离净有些痴了。

回到家后,阿离发现母亲变了。她变的不再那么神经质。甚至对自己有些千依百顺。而父亲看向自己的眼神更加的深沉了。其实阿离知道父母是舍不得自己,小时侯道士的谶语又像过电影一般的飘入阿离的脑海。想起那个在即在雨天铁轨上救起的男人,难道他真的是自己的宿命。为只为自己心中那不曾停下的激动。好几次阿里看见母亲在灯下偷偷的抹泪。而父亲的腰似乎比以前更加的显得佝偻。阿离很难受,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她更加的喜欢独处了,喜欢一个人站在桂花树下小小声的哼着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歌。不知什么时候阿离在黄昏的时候散步,总是默默的走到和男人初遇的地方。

她总是希望可以再见到他,告诉他一句话,我想为你唱首歌。她将双臂迎风展开,嘴里轻轻的唱歌,走在铁轨上,两边是绿色的森林,风会轻轻吹过她的发梢。这时候她会想起他,想起那个下雨的日子,伏在铁路上淋的湿透的他。想起他明朗的笑脸,还有眯起眼睛是上扬的嘴角。。

村里人都说阿离快要离开了,每当听到这个消息,阿离的母亲就忍不住嚎啕大哭。她很想把女儿关在家里一步也不离的守护她,可是却狠不下这个心。每每听到村里人的话,只是忍不住的流泪。阿离的父亲则是不停的叹气,眼角忍不住的湿润。

阿离没有回家的那天,也是一个下雨的日子。那天阴的奇重,天空中的云朵就好像是灌注了墨汁似的,压着离云层很近的森林,倒是风比较小,雨下的就好像是阿离母亲怎么也停不下的泪珠。全村的人都在帮阿离的父母找阿离,不过也没费多少工夫就找到了,阿离是在铁轨边睡着的,火车压过来的时候也许她还在唱歌,在梦里面牵着男人的手,或者在满是桃花的地里狂奔,或者是站在院子里桂花树下对着月亮恍惚的唱歌。可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人们永远忘不了阿离的歌声还有阿离母亲在这个下雨的日子响彻天地的哭声,人们甚至分不清这到底是真的下雨呢还是阿离母亲停不下来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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