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香拍了拍夜鸾的肩膀问道:“你有什么打算?是不是想离开春香楼了?这两天二娘没有来看你,本想让你好好休息的,可是昨天那位白面书生用两万两银子包养你一个月,我就猜想,他是不是想娶你?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想他不像是慕名而来,像是你们早就认识一样的熟悉,如若你真的有什么好的去处,那就去吧,大娘二娘都会祝福你的!”
夜鸾低眉一笑,摆弄着手中的手帕说:“二娘多想了,他不过也是个过客,匆匆来匆匆去,昨天晚上他已经走了,二娘再不必提他。至于夜鸾是不是想离开春香楼,夜鸾从来也没有这个打算,如若有,前天就不会再回来了。我离开皇家学院后,已经在京城逗留了半月有余,不论是游山还是玩水,还是去在饭馆吃饭,都觉得没有呆在春香楼舒服惬意,这里可是夜鸾的家啊,这里还有大娘二娘在,夜鸾舍不得离开!”
花满香怜惜地看着夜鸾说:“都怪大娘二娘,不该逼你去什么皇家学院的,当时大娘二娘只是想让你学点知识,认识一些身份高贵的皇家子弟,却不料让你难过了。不过说回来,大娘二娘还是希望你能找一个心爱之人,能离开青楼,过自己的小日子!”
夜鸾沉默了一阵,才望着花满香说:“二娘可曾遇到过心爱之人,这么些年了,大娘二娘不仍然是一个人?如若这世间真有爱情,那大娘二娘该是早就遇到了才是,为什么没有离开青楼,过自己的生活?”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安安静静,两人呼吸心跳的声音仿佛都呼之欲出,花满香张口欲说,却又停了下来,几次三番,眼中仿佛有泪,轻声说:“爱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大娘和二娘其实都遇到过心爱之人,只是世俗容不下我们这样出生的女子,所以那个男子受不了世俗的眼光,就放弃了爱情。这件事情,大娘二娘都没有对你说过,一来你还小,不愿意你过早涉及,二来是不想让你对爱情失望,其实本身还是非常美丽的一件事情,只是需要你慧眼看人,能找着一个不在乎你身份,不在乎你曾经的男人,你明白吗?”
听完这些,夜鸾不敢相信地望着花满香,原来她们都曾付出过真心,原来她们尽管过着这样奢糜的生活,可是还是期待着那种纯洁的爱情,可是自己为什么就失望了呢?为什么就不愿意相信爱情,不愿意再试一次心动的感觉,不愿意倾心相付,不愿意爱一个男人了呢?
楼下的掌声异常的热烈,不一会儿传来古筝的声音,夜鸾侧耳倾听,那弹奏的手法十分娴熟,比了自己的手法有过之而无不及,想来一定是柳香香的技艺,在这春香楼里夜鸾还没有听到过这样动听的声音。
“二娘,是香香的琴声吧!”夜鸾问道。
花满香点了点头说:“这孩子太要强了,事事都要做在前头,怕她终要吃这方面的亏的。不过现在倒是挺受客人欢迎的,你不下去看看吗?”
夜鸾勉强笑了笑说:“那好吧,我也下去凑凑热闹吧,不过我先换件衣服吧,好歹也别丢了春香楼的脸!”
花满香笑了笑说:“这才像话,中午大娘为你安排了洗尘宴,专门为你接风,到时候一定会让你大饱口福的,你可要打起精神来,在春香楼一日就得风风光光地,要不然大娘和二娘会担心你的!”
夜鸾一时感动,只点头说:“好的,请二娘放心,夜鸾一定会打起精神来,做好自己的事情!”
花满香扭着腰,刚才那种一本正经的脸转眼即逝,又回复了那种媚态,扭着腰走到门口又转声说道:“还有,大娘特意吩咐让我告诉你,让你和香香好好相处,不管怎么,她现在也是春香楼的摇钱树,现在青楼越开越多,春香楼的生意不景气,还要养活这一群姑娘,你要多多体谅大娘和二娘的辛苦!”
听了这话,夜鸾自然明白,这是大娘和二娘让自己要懂得学会退让,甘心退后,自愿退出花魁之位,夜鸾点了点头,说:“二娘放心,夜鸾知道怎么做了!”
花满香放心地点了点头,关门出去了。
夜鸾穿戴整齐,悄声无息的走下楼去。夜鸾选的是一件鹅黄色的长裙,看起来清雅端庄,不失美丽,却也不太招眼,因为她不想与柳香香争风,更不想在此时这样的时候,抢了她的风头。
所有的姑娘都在楼下,一起沾享柳香香的光。那些客人因为柳香香诞辰的原故,一个比一个出手大方,那柳香香不时抛一个媚眼,惹得众人热血沸腾。
楼下的空气里也全是那种暧昧的味道,夜鸾突然有一点不习惯。人群之中,有人看到夜鸾走了下来,突然大叫道:“昨日就听说夜鸾姑娘休养回来,本想来看看夜鸾姑娘的,今日正好是香香姑娘的诞辰,又能见到夜鸾一面,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那人说完,就挤开人群向夜鸾走了过来,满脸的色相,让人看了就觉得厌恶。
夜鸾挤出一个笑容,也望着那人应付道:“王公子客气了,夜鸾也是昨日才回来,因为路途遥远,所以倍感疲乏,就休息了一日,怎么敢劳王公子特意来看望!”
那王公子尖嘴猴腮,下巴处有一痣,痣上还有一簇黑亮的毛发,让人看了就觉得似乎有点不像人类,更像猴子什么的。
可是柳香香的眼睛仍然像箭一样向这边射来,让夜鸾浑身都觉得被刀剑刺过一样难受,为了避免冲突,夜鸾慌忙绕过了王公子直走到柳香香身边说:“听说今日是妹妹的诞辰,姐姐特意给妹妹备了一份薄礼,还请妹妹收下。看到妹妹的礼物如山,姐姐都不好意思拿出手了!”
柳香香的脸色缓和了一些,看着夜鸾手里那小小的盒子,有些不屑又有些吃惊地说:“妹妹真是受宠若惊,只是不知道姐姐有什么好玩意要送给妹妹,还是快些让妹妹开开眼吧!”
说着,就从夜鸾手里抢过了那个小小的盒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撕开了包装,盒子是乌木的盒子,还透着亮光,而且还有淡淡香味散了出来。
众人的眼光也一同都盯在这盒子之上,生怕错过什么似的,盒子看起来并不起眼,可是它的香味却是沁入心脾,让人不由有些好奇这样的盒子里到底会装着什么样的宝贝。
柳香香也不管什么盒子,只急忙将盒子打开,本想着如若盒子里的礼物失色,一定要好好奚落夜鸾一番,好叫她在众人跟前丢人。可是当她将盒子打开,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盒子里是一颗闪闪发亮,大如牛眼的紫色珍珠,柳香香虽然生在富贵之家,又在春香楼事事得人心,但还未见过如此之大的珍珠,更何况是十分稀少的紫珍珠。
柳香香结巴地说:“这……这……姐姐真要把这珍珠送给妹妹?这可是千年少有的紫珍珠,不知道姐姐是从何得来?妹妹实在是受之有愧!”
夜鸾看着柳香香激动成那个样子,心里有些无奈,这样的珍珠在现代靠人工培育,不用说一颗,就是一千一万颗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可是在古代就有如天上之物,夜鸾也不好露出什么表情,只说:“妹妹喜欢就好,姐姐要来也没有用,倒是妹妹风华绝代,姿色倾城,做一个头饰装点,倒是如鱼得水!”
柳香香一时间脸上闪过一丝惭愧,看着那珍珠,眼神有一丝飘忽不定,正好与小翠眼神相撞,慌忙躲开了,将那盒子一盖推进夜鸾手里说:“这礼物如此贵重,妹妹不敢收,姐姐还是收起来吧!”
在场的众人都有些不解,明明看到柳香香喜欢的眼睛都亮了,为何此时又要将到手的礼物推开?看看柳香香,再看看夜鸾,都不解此意。
夜鸾也是有些好奇,问道:“难道妹妹是不喜欢此礼物?既然是妹妹诞辰,姐姐总该有所表示,这件礼物虽然稀有,但姐姐却全然无用,不如好礼送佳人……”
“够了,你不必在这里假惺惺,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莫不是哪里得的赃物,送给我来陷害我的吧,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我柳香香也不是傻子!”柳香香翻脸之快,让众人都吃了一惊,如此出乎意外的表情,怕也只有柳香香能做得出来吧。
夜鸾一时尴尬,那盒子拿在手中如烫手的火碳,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时,只站在那里怔怔发呆。
这时候,花满香早看到了这种情形,走了过来拉着夜鸾说:“夜鸾你也别生气,我看呀香香是怕这东西太贵重,你送了她又要后悔。我看这东西也确实是稀奇的宝贝,你还是先收起来放着的好,若是你想祝她寿诞,到不如为客人在台上跳一支舞的好,客人高兴了,香香也就高兴了,今这些客人可是全是为着香香来的,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高呼:“是,香香是我的最爱!夜鸾跳一支,夜鸾跳一支!”
夜鸾收起脸上的尴尬,将盒子盖好放在袖中,缓缓走上台去,看了一眼正在调琴的乐师,轻轻说:“就跳一支雪中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