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夜鸾有那封信,完全可以揭穿他们,但一想到他们肯定会有对策,也就不想再劳神费力再去看,去想了,一个人回到了寝室。
绿竹看到夜鸾回来,轻轻起身走了过来,看着月光里抱膝而坐的夜鸾,轻轻问道:“你没事吧,心里很难受吗?如果难受的话就说出来吧!”
夜鸾摇了摇头,看着绿竹穿着贴身的衣服,一改平日里的妖艳,尽显出那种纯朴的颜色,就拍拍身边的床位说:“来,你坐在这里,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来这里读书呢?一般的大家闺秀不是不让走出闺房,与男子接触吗?”
绿竹环视了一眼屋内,然后轻声叹息说:“你不知道,我家世代习武,我爹这辈,只生了我跟姐姐两个女儿。姐姐十七岁就嫁了人,现在姐夫娶了七房姨太太,姐姐受气不说还要主持家务,日夜操劳。父亲是个粗人,一生经商,看到姐姐这样又是难过,又是无奈。”
夜鸾同情地望着绿竹,古代的女子多数有这样那样的不幸,可是听到事实的时候,仍然心中一惊,同时问道:“然后你爹想让你读书,变得强大起来?”
绿竹苦笑说:“强大有什么用?还不是要嫁人,还是要相夫教子。我爹只是想让我多享受一些自由,不要像姐姐那些自小就嫁了人家,没有享受多少的快乐。虽然我家世代经商,也不过是小商小户,爹为了让我来皇家学院读书,几乎将家中的积蓄倾尽一空,可是你看,我来了这里,依然得依附于别人,你说我是不是很差劲?”
夜鸾看着绿竹眼睛里亮晶晶的,似乎有泪,虽然有一股子小小的倔强,可是并不是那么的坚强。
夜鸾看着绿竹安慰道:“以后总会好起来的,我们来这里不过才半年时光,在毕业的时候,你一定是一个优秀的好学生。我也希望你能在这里得到快乐,得到你想要的生活,而且有的时候,你完全可以说出自己的想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绿竹反问:“可以吗?其实我特别羡慕你,看到你独来独往,却仍然能自得其乐,从来都不受外界的干扰和打搅,我真的希望有一天能变成你这个样子!”
夜鸾点头道:“我也是经过了许多的事情才变成这个样子的,虽然不是像你说的那么好,但是确实要比一般的女子要坚强许多。其实很多时候,是我们自己退却了,而不是那苦难将我们打败了,你要记得这句话,好吗?”
绿竹听了又是感激地点了点头,说:“我们以后可以做好姐妹吗?”
夜鸾看了一眼绿竹,又看了一眼秋月娘,心里想你们一向喜欢与秋月娘呆在一起,与我这独来独往的人可以做姐妹吗?
绿竹仿佛看透了夜鸾的心思,就说:“我今年十八岁,腊月的生日,我想你一定比我大吧,就叫你姐姐吧。至于和她,说实话她的行为我不怎么赞同,出卖朋友是最无耻的行为!”
绿竹近乎无声,但夜鸾听了个清清楚楚,而且在这寂静无比的黑夜中,那不停辗转反侧的秋月娘肯定也听到了,只见她微微叹息一声。
夜鸾看着绿竹这样诚恳,就道:“好啊,我们就做好姐妹,来到这里,我还从来没有女子愿意跟我做姐妹呢,你是第一个,我很高兴!”
绿竹天真的笑着说:“那姐姐是哪里人呢?祖上是做什么的?父母还健在吗?”
这些话问得夜鸾目瞪口呆,这不知道该如何说起的答案,夜鸾有一些迟疑,绿竹见了又接着说:“姐姐不必过虑,如若不想说绿竹也不勉强,毕竟这里的人多半都是隐去了身份的!”
夜鸾笑着拍了拍绿竹的头说:“不是不能说,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是从扬州来的,那里风景很美,有时间带你去看看。祖上也算是做生意的,而且我出来读书的原因和你的原因异曲同工,也是因为我娘想让我出来见见世面……”
绿竹听了,点点头,看起来是十分困了的样子,夜鸾笑着说:“你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如果我有办法一定会帮助你的!”
绿竹感激地看着夜鸾,低声咕哝说:“其实,你真的好像我的姐姐,如果她在的话,也会说这样的话的,我好想她!”
说完,绿竹就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夜鸾也轻轻躺了下来。却不知道,这些话被秋月娘全听在耳朵里,成了日后夜鸾最大的麻烦。
第二天的时候,夜鸾本想以一个新的心情面对今后的生活,毕竟还有很长的时间要与这样可爱的和讨厌的人一起过。
哪里知道一去学堂,就听到绿竹的叫声:“不准你们这样笑话我的姐姐,你们再这样我就告诉老师去!”
夜鸾走进的时候,原本喧哗一片的学堂里瞬间鸦雀无声,夜鸾看着绿竹面红耳赤,就上前问道:“怎么了绿竹,为什么急成这样?”
绿竹将手里的纸条塞给了夜鸾,心情沉闷地说:“他们骂你与男人不清不楚,勾肩搭背,而且还主动勾引了钟留恨,约他在夜晚的时候见面!”
夜鸾冷笑,虽然这些事情,在场的男男女女都做过,可是今天却偏偏要将矛头对准自己。夜鸾心想,自己也不是吃素的,怎么也比他们大一千两百多年,这也不是白大的,就凭着自己的智慧,一定要让他们心服口服才算完。
夜鸾将袖中那封信丢了出来,看着志得意满的钟留恨和风傲白,然后朗声说道:“这封信是风傲白亲自送到我的手中的,并说是钟留恨给我留的信,希望我与他见一面,解释林子里发生的事情!”
众人一片哗然,目光聚焦似地打在了钟留恨与风傲白的脸上,风傲白并没有急,钟留恨却是脸红耳赤,心慌意乱。
风傲白也站起了身,笑眯眯地将秋月娘推了出来,轻声嗔怪道:“月娘,是钟留恨给你写的信都不好好收着,怎么就落到人家手里了,你不是一向怕她跟你抢心爱的人吗?怎么现在就默不作声了?”
秋月娘一脸诧异,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而夜鸾早就明白,这个风傲白已经将秋月娘出卖了,他不爱她,所以就让她出尽丑丢尽人,最后再弃若敝屣,太可恶了。
夜鸾扬着手中的信冷笑说:“你如何能证明这信是给秋月娘的?什么时候钟留恨又喜欢上月娘了,这我倒是没有看出来呢,兄弟的女人都抢啊?”
钟留恨直恨风傲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脸色一白一红,恨不能将头抱在怀里用衣服打包了才好。
风傲白站起身来扬着眉毛说:“你看看信的背面写着什么?这封信并没有署名,而我将名字写在了信后,是我想约月娘出来,不过是借了钟留恨的名而已,你不必狡辩,心中无鬼又怎么会将这信误当是你的?”
夜鸾对这些把戏根本不屑一顾,这不过是些小儿科而以,如果自己想玩,风傲白他就是再长一个脑袋也不是对手,但遗憾的是现在她不想玩。
夜鸾冷眼看了一下信的后背,并没有什么奇怪说:“哦?原来是这样?不过,我也只是为了让你们掩饰一下,那天我为了见我的两位朋友,自然借了这封信的名,不过是为了掩饰一下,既然大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我也告诉大家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钟留恨看了一眼夜鸾,意在求饶,可是夜鸾并不理会,只说道:“在野外求生的时候,我与钟留恨是最后回来的,而且十分不光采,我受了伤,而他中了毒。你们一定想知道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是因为我烧不着火,所以烧了他的扇子,而那天晚上,我不过是拿一把扇子想送给他,我夜鸾一向行得正坐得直,并不在意什么诽谤和中伤,但是,那天情形在坐的同学有不少看到了,我想不用我多解释是怎么一回事了!”
众人听完,都嘘了一口气,不约而同地望向风傲白和钟留恨,看二人是如何反应,见风傲白仍然不服气,可是钟留恨却是专心读书了。
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风傲白心里却聚了更加大的怨气,他发誓一定要将夜鸾追到手才算事,虽然钟留恨已经不愿意再这样浪费时间,可是空白的生活太需要这种激情,要他们感觉到乐趣。
秋月娘已然呈了败势,不论如何,风傲白都将她视为是一个可留可弃的人,所以总是对她若即若离。
秋月娘心里认为,如若不是夜鸾在此,如若不是她那独特的,冷若冰霜的样子,那么自一定是皇家学院独一无二的美人。
这天,秋月娘一个人走到了墙边,将一只纸叠的飞机扔出了墙外,不错,她要让随从而来的手下打听出夜鸾的身份,她倒是想知道,夜鸾到底是什么样人的,为何这样有钱却能不露身份,为何要隐藏的这么深呢?
其实,秋月娘本是一家青楼的花魁,来这皇家学院学习的原因与夜鸾同出一辙,只不过她的目的更明确一些,她就是为了勾引一个达官贵人,好让自己扶摇直上,而代价就是要出五千两的黄金付给青楼,赎出身子。
一直以来,这是自己活着的唯一的目标,可是如今偏偏殿遇到了强将。
墙外的人叫王占,是秋月娘的一个最忠实的客人,如今只是月圆的时候来看看秋月娘,接到秋月娘的指使,自然马不停蹄奔往扬州。
王占到了扬州,不用怎么打听,就听到夜鸾这个名字,更加知道了她是春满楼里的头牌,这个消息足可以让他得到秋月娘的夸奖。
当王占将消息送到秋月娘的耳朵里的时候,秋月娘自然以为拿到了王牌,将这张牌给自己带来的欣喜牢牢压在心底。
风傲白仍然一如既往,即使前一件事情没有将夜鸾打倒,可是仍然想方设法地追求着夜鸾,而夜鸾仍然是独来独往,除了和李雪净、陆听风偶尔见一面,喝一次酒。
已近春节,学院倍显荒凉,原来由树木掩映的空旷突然间全显露了出来,像是一只只怪兽,要吞噬掉这座学院。京城的繁华在这里感受不到半分,许多学生因为思乡心切而都神情不振,而自己心中,或多或少,也有些许悲凉。
李雪净看着闷闷不乐的夜鸾问:“这里真有这么沉闷?你们不是还搞什么野外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