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头赶人的时候,洛希白放开了拈决的双手,将头从阿翔胸前挪开,目送娃娃头脸色古怪的离去,旁边有几位眼神暧昧的瞟来,因为他们刚才就像一对情侣在一角拥抱。
临时想出的办法,没时间找地方作法,只能拿阿翔打掩护了,还好,他身上没有温度,没有情感,拿他当石头来用也不会尴尬。
至于那个叫小小的女人能不能把握这个机会,那就只能看她自己了。
“走吧阿翔,我们回去制一道护身符。”
洛希白手里抓着两根浅棕色短发,那是与小小相撞后扯下来的,有了这两根头发,护身符的效果会更好。
第二天晚上,小小没来。
洛希白跟阿翔在算命摊子前面坐到半夜,给钱,但不用算命,就打听路小乔的事。
原来路小乔跟昨天那个娃娃头路小小是双胞胎姐妹。
姐妹俩相差几分钟,今年二十五岁,只是路小乔打扮的太性感,浓妆艳抹的,就显得成熟,路小小偏偏喜欢往小了打扮,就是一个拼命希望自己是御姐,一个拼命希望自己是萌妹子。
他们小区,是职工家属楼,彼此比较亲近,路小乔的父亲是他们厂的电工,早年触高压电身亡,那时候路家姐妹还不会说话。
路母改嫁过两次,一次,双方各有孩子,生计艰难,加上孩子都小,一个男人养活一大家子,每天回到家里都不得安宁,时间长了,摩擦就多了,过了两年就散了。
第二个,是个光棍,没房子,住的是路家老房。为人沉默寡言,钱挣的不多,路家姐妹还小,送托儿所负担不起,路母就不能出去工作,光棍又想要自己的孩子,生活又变成了缠缠绕绕一团乱麻。
后来,那光棍打上了路父抚恤金的主意,好在路母不蠢,果断的撵走了光棍,从此再也不嫁人了。
母女三人的日子不好过,**门前是非多,那光棍不甘心,时间借酒装疯来闹,要不是邻居们相熟,出手帮忙,这母女三人日子更难熬。
路家大女儿早早就辍学了,帮她母亲供着路小小读完了大学,可是呢,路家大女儿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两次,路家小女儿呢,找工作高不成低不就,天天就这么混着,可怜路母五十岁左右的人,老的什么似的。
李半仙叹息,洛希白盯着他浑浊的眼问说,“要是我看的不错,你今年也不过是五十出头。”
李半仙噎了一下,垂下头不出声了。
他敢在这算命,就是相信自己的眼光阅历,逢人多观察一会,多谈上几句,连敲带打,总能说个八九不离十,前提是,他得信你才行。
洛希白的手,轻轻搭在了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腕上,那里干枯消瘦,皮肤松弛,微褐色。
“你一生辛劳,却无大富,妻子早逝,膝下无人承欢,事事有心无力,却可长命百岁,好生安度晚年罢,你心善,如果开解到人多收些钱也无妨,我劝你一句,你有什么心愿未了,就要抓紧了,说不定还能改变些什么。”
“我不是会长命百岁么?”李半仙将洛希白的每一句话都听得清清楚楚,震惊藏都藏不住。
“你能长命百岁,不代表别人也能长命百岁。”
话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了,他再不明白,就该遭天谴了。
洛希白边走边望天,怕遭天谴的会是自己,不知道刚才那算不算泄露天机。
路家的事,看来她是没什么办法了,很多事,在冥冥中早已注定,不是谁想改变就能改变的。
路小乔,她救过她,警告过她,可是她还是死了。
路小小,她警告了她,还要送护身符给她,可是她不来。
这一家母女三人,已经去了一个,还有一个,也快了。
“阿翔,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再多做些什么?你觉得我该不该去她们家看看?”
走到小区门口,洛希白停了下来,转身问阿翔,这已经成了习惯,明知他不会回答,她遇到为难的事,还是会去问他。
为难的事,就是明知不可为,偏偏想要为之,却又下不定决心为之之事。
问阿翔,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或许就是因为他不会给她任何意见,才会问吧。
路小乔居住的小区,楼龄越过三十年,小区门口没有大门,没有保安,楼洞也没有门,电梯,自然也是没有的,最高层八层。
洛希白是第二天晚上去拜访的,到夜市拉着李半仙,买了两样水果,去了路家。
路母一个人在家,果然像李半仙说的,老的不像话,脸上皱纹遍布,头发花白,佝偻着背,人本来就又瘦又小,这么一来,看上去颇为凄凉。
路母穿着旧式素布对襟衣,灰长裤,头发在脑后绾了个齐整的发髻,人收拾的很利落,小小的屋子也收拾很干净。
路小乔的死,路母并不知道,恐怕现在除了凶手与洛希白没人知道。
而洛希白要想找到她的尸体,也需要召她的魂魄来帮忙,现在还没到时候,而且,那需要路家人帮忙才能做到。
路母的热情的倒茶拿水果、是洛希白带来的,看来平时家里并不备水果。
“洛姑娘来的真不巧,小小有个朋友今天生日,说去什么拍替了,可能晚上就住人家了。”
“是啊,真不巧,不过能见到阿姨也不错,对了阿姨,一直听小小说她有个双胞胎姐姐,小小那么漂亮,姐姐一定也一样漂亮吧,阿姨真是有福气。”洛希白自称是路小小的大学同学,毕业后各奔东西,这次回来特意来看她的,当然要挑她不在的时候。
路母提起路小小时,多伴着叹息,提起路小乔时,却满脸的自豪,连皱纹都笑开了花。
洛希白附和着,实在是没办法告诉她事实,那么就再等几天吧,等到路小乔的头七。
还有,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一家人这么注意,因为路小乔,路小小,其实应该是洛小乔,洛小小才对。
她们的亲生父亲姓洛,母亲姓路,嫁的第一个男人,曾想让她们改姓,路母嫌麻烦,干脆就让她们随了自己姓。
都姓洛,那说不定,五百年前就是一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