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去了。”莫青璃从马上下来,手轻轻在青酒的脖子上抚摸着,看着戮夜道。
戮夜应了一声,十八走出来牵了青酒准备离去。
莫青璃原本已经转了身,此刻也不好意思了起来,有些歉意的对十八一笑,虽然她断定十八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是总归是给他下了绊子。
十八倒是不甚在意,朗声笑道:“晓倾姑娘,你下次要去哪里,十八护着你一起去就好了。”
莫青璃点了点头,转身走回房中,躺在床上稍微放松了一下有些散乱劳累的身子骨,一双眼确实睁开着,直愣愣的看着头顶的纱幔。
她一直在院子里待到第二天的傍晚都还没有出来,等到冬日的夕阳斜斜的从天边照了过来,空气中凉意渐起的时候,十八在外轻轻的敲门。
“晓倾姑娘,你可休息好了,我给你送饭过来了。”
莫青璃在里面低低的应了一声,半响后才开门,看起来没有什么精神。
十八看见了关心的问道:“姑娘没有休息好吗?”
莫青璃半眯着眼睛,声音有些绵软无力的道:“没什么,过两天就好了。”
“那姑娘吃完饭后在休息一下吧,明天早上我再送饭过来。”十八走进去将饭菜放在桌上,然后退了出去。
莫青璃又累又饿,揉了揉眼睛,开始大快朵颐,可是,在吃了第一口之后,她动作一滞,眼中有些云雾涌动。
沁颜在莫青璃院外徘徊良久,暗中思忖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仔细查看了一下没有人在一旁保护,偷偷的进入了院中。
房中一片漆黑,她在门外细细听闻,没有感受到一丝气息,心中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了上来,就凭她,应该是无法隐藏气息的,那么,定然是已经成功了。
纵然心中有一丝****,可是双手依然稳定,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错,一切都是莫青璃的错,早都已经警告过她了,偏偏还要来招惹戮夜。
嘴边浮现一丝笑意,她推开了关闭的房门,忽而,她的面部陡然一僵,嘴角的效益还没有敛去,加上眼中不可掩饰的哑然冲撞成一种扭曲的表情。
“你……怎么还活着?”
屋内一双清明的眼睛,正风云不惊的看着她。
莫青璃看着她,表情也是很是生冷,道:“你不知道,我百毒不侵吗?”
沁颜一震,看着和平常晓倾完全不一样的莫青璃,下意识的就后退了一步。
莫青璃坐在那里没有动,可是一双眼睛就如同含着冰凌一般刺向了她,“只不过,我还要谢谢你。”
“什么意思!”沁颜皱眉道,“你就算告诉戮夜我对你下手那又怎么样?就算他再生气,也不过是避我几天而已。哼!他不能,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莫青璃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并不打算对她做什么解释。
“更何况,既然我已经决定下手了,哪里有失败的道理。”沁颜眼中狠色一闪而过,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莫青璃看着她,清冷的提了提嘴角,露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笑意,“你不用白费气力,既然我醒过来了,那么,就凭你,还是伤不了我的!”
“醒过来?”沁颜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听到了这个关键的字眼。
“而且,你因为不用担心,我自然会离开这里,立刻。”莫青璃并不理会她的疑惑,继续道。
“所以,你走吧。”
沁颜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她一眼,心中浓浓的杀意已经无影无踪,还想问些什么,看着莫青璃冷凌的模样又突然问不出口来。
莫青璃独自在黑暗的房中静坐许久,内心突然有些怅然。
在作为晓倾的这段时间里,她几乎就像是一个单纯的小孩子一样,由此也做出了许多让她现在想起来都有些不忍直视的事情。
谁知道,因为沁颜的下的**,竟然误打误撞抑制了她体内的紊乱,达到了一个新的平衡,虽然她现在还有些虚弱,可是,记忆却是恢复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离去了吧。
戮夜执一只毛笔,正在挥毫铺墨,忽而,他的手一定,停在了素净的宣纸上方,狼毫饱蘸墨汁,就在墨水滴下的那一刻,他又重新恢复了动作,在纸上留下肆意飘扬的字迹,就像刚才不过是一种幻觉,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一会儿就之后,他直起身来,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在那个方向,莫青璃也静立着,不声不响。
时间仿佛在他们两个之间凝固,如此浓重的夜色,冻成了一块又黑又硬的石头,压在每个人的心间。
这里没有鸡鸣,只有鸟叫,当天边开始出现一丝白光的时候,莫青璃动了,她转身离开,义无反顾。
只有戮夜还站在那里,直到天色全明,冬日明晃晃的阳光并没有多少的威慑力,他步态平稳的走向莫青璃居住的小院,这里,还有她的气息。
他一直待到天色昏暗,离开的时候,经过那片竹林,想起和她一起蹲在竹子边,什么也不想,就看着那魅惑人心的绿色,在这萧瑟的冬日,就连那翠绿的竹杆,也仿佛蒙上了一丝灰白之色。
他走过去,蹲在了那里,忽然眉峰一簇,地面上的土层有些松动,他直接伸出洁白如玉的手,在泥土里挖掘,才几下,手底就碰到了异物。
他拿了出来,是一个用白色的素绢包裹的布包,戮夜凝神许久,才打开来。
里面是一个细腻的白脂玉瓶,显然是惯常用来装药用的,素绢上有莫青璃有些凌乱随意的字迹,他细细的看了,突然莫名其妙的一笑,字如其人,看来,真正的她,离他又近了一些。
戮夜抖了抖素绢上的泥土,将玉瓶又包裹了起来,仔细的放入了怀中放好。
纵然听他说他并不需要他们的解药,可是,她依然千辛万苦的为他做好了,只不过,这药是用她的心头血做的药引,如果服了下去,当然可以解得他身上的毒。
不过,从此以后,他们,同生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