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里的空气甚是稀薄,叶红莲已经喘不过气来。一朝重见天日,连忙伏在棺壁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三小姐,你您怎么会在这棺……材里呢?”
“……”
所有的下人,都目瞪口呆地面目全非,毫无风度地喘着粗气的叶红莲,不由面面相觑。
这上吊死的,不是四小姐吗?
可是,这才一个晚上的时间,为什么棺材里的人易了主儿不说,原本已经死去的四小姐踪影全无呢?
难道,真如秋儿所说的一般,有鬼?
一股说不出的寒气,直从脚底冒了出来,所有的下人,惊骇莫名。
“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个威严低沉的声音,从众人的身后响起。大家回头一看,原来是丞相叶子清下朝回来了。
叶子清,今年四十五岁,当朝右丞,文官之首。因为刚刚回府的缘故,他一身的朝服,还没有来得及换下来,合休的蟒袍冠带,更衬得他威严不群,玉树临风。
叶子清的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男子。
那个男子,不过二十岁的年纪,长眉斜飞入鬓,眼神清冽淡定。一种长年养尊处优的尊贵气概,从他的宇眉之间,淡淡地泄露出来。更显得他俊美无比,宛若天人。
他的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绣锦纹的长衣,足下蹬着一双黑色的、镶嵌着明珠的长靴。腰间,一块青色的玉佩,被雕刻成环形嵌“福”的形状,正随着他的身形,飘忽摇摆,散发着温润的玉质光泽。
头顶的阳光,被浓绿的树荫分割开来,鱼鳞似的光斑,照在他的脸上,形成明明暗暗的阴影。那样的一个男子,就在这斑驳陆离的花影之间,被众多的随从簇拥着,就好象是一粒珍珠放到了一堆砂粒里一般,无论怎样,都无法掩饰住他的光芒。
那个男子,几乎所有的相府下人,都并不陌生。那便当朝的三皇子,也是叶子清的亲外甥,京城之中,有名的“美玉公子”水无痕。也就是叶岚风痴心错付,不惜结束自己生命的男子。
“见过老爷……”
“见过三皇子殿下……”
和中年威严的叶子清不同,水无痕的气质,是属于内敛而且沉静的。宛若一潭池水,虽然波澜暗涌,可表面看来,依旧平静深邃,令人看不清,看不透。
看到两人缓步而来,所有的下人,都后退两步,排成两排站好。齐齐见礼。
简陋的屋子里,依旧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昨晚的恶臭,虽然淡了一些,可盛放夜香的桶子还在。此时,引来了远处的苍蝇,围绕着这间简陋的屋子,“嗡嗡”乱飞。
叶子清远远地站定,朝着屋内的方向望了一眼,皱眉,冷冷地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叶岚风上吊的事情,叶子清自然是知道的。
在他的眼里,一个自小见了自己,宛如老鼠见了猫一般避之不及的叶岚风,实在不值得他投注过多的关注。
所以,他只是命令大夫人将叶岚风按礼葬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踏足过这个小院——切实来说,自叶岚风搬到这里,叶子清还是第一次前来。
“回相爷的话,四小姐昨天夭折、入棺。可是,今天一早,他们发现……”
管家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看了一眼站在丞相身侧的水无痕,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