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侯爷黑着脸同曹大人夫妇进了内堂,挥手屏退左右。
林侯肯定此事颇为蹊跷,对曹大人夫妇更是心存疑惑,为何明明已经让人封锁了消息,曹大人夫妇还是闻声而来,原本秘密处理了便是几个闺秀知晓,也不至于传入坊间,丫鬟小厮就更好控制,稍加威胁便不敢说出去,偏偏曹大人偕其夫人同来,对大少爷又是维护有加。
若此时只是意外便罢了,若真的是眼前之人捣鬼,林侯眼中出现了杀意,即便他是官员又如何,他堂堂侯爷想要捏死他跟捏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林侯此时心中衡量着自己的打算,却不知曹家岂是那般简单的?!
老夫人和侯爷端端打的好算盘,自以为曹家二少爷文采出众,大少爷从不得宠,今日这事便是侯爷要打杀了曹昉,曹家不会忤逆了他们的意思,殊不知,亲骨肉打断骨头连着筋,何况曹夫人身子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便是曹昉平日里混闹了些,曹大人夫妇也并未不舍得动手教训儿子,今日侯爷打算要他的命,曹家岂能让他如愿!
“本侯相信曹大人是明理之人,现在也没外人,本侯爷就把话挑明了,雅儿是我们捧在手心里教养的姑娘,岂能...大少爷品貌德行无一能与雅儿般配,此事本侯爷希望曹大人能将大少爷交与侯府,本侯自然会补偿曹家的。”林侯不等曹大人开口又道,“听说曹大人今年有望出任京官,想来前途不可限量,何必为了眼前不争气的儿女自毁前程,希望曹大人能好好考虑。”
“父亲。”
曹昉焦急地看着曹大人,曹大人摆摆手让他稍安勿躁,“本官知道犬子不才配不上侯爷千金,只是侯爷也当知我儿虽无才德却是嫡出之子,想来赔林家庶女还不算辱没了林家,更何况,今日之事分明是三姑娘遣人将小儿引至花园...”
“雅儿德才兼备怎会做出此等有辱门楣之事,曹大人污蔑我儿品行,本侯是断断不依的!”
“昉儿绝不可能交给侯爷处置,便是我曹家失了前途也不会用亲生骨肉来换,侯爷仔细想想吧,事情已经发生又是那么多人看着,想来若非昉儿换个人未必能不计前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为三姑娘将来计,侯爷也该成全此事才对。”
曹大人夫妇站起身子,“我等先告辞了,侯爷若有事只需派人传个话就成。”
“慢着!”
曹大人夫妇同时一怔,顿时变了脸色,“侯爷有何吩咐?”
曹大人话说的谦卑面色却从容,丝毫没有因为此事而慌张。
“今日曹大少爷必须留下来。”
林侯语气强硬,曹大人心道不妙,林侯这是势在必行!
曹大人敛了神色淡漠地看着林侯爷,不惧怕反而笑道,“某虽不才却大小是地方官员,侯爷便是只手遮天也不能平白无故动手,国有国法,便是某有错也不是侯爷一句话无凭无据地就能处置了的。”
忽视了林侯铁青的脸颊,曹大人淡淡地说道:“何况侯爷就真的能只手遮天吗?!我曹家在这一方立足百年而不衰岂是真就这么不如人吗?!”
林侯愣了,回想曹家行事,多年来从未蹑手蹑脚,便是居于认下也从未委曲求全,即便是钦差至此也对曹家礼遇有加这其中难不成真的有隐情?曹家或许并不像表面上那般平庸。林侯是心思深沉之人,稍一思量便明了此中种种,即便不知道究竟是谁为曹家支撑,也明白曹家轻易动不得。
林侯眯着眼睛思量,握紧拳头,惩治了曹昉却是不成了的,可就这么便宜了曹昉心中又不自在,何况雅儿是有大用的,岂能就这样配了这个纨绔子!
曹大人见林侯眼中忽闪,知道他在算计,倒也不急。
不得不感叹林侯的心计,能屈能伸,能忍常人不能忍之事。曹大人临走时看了一眼林侯,回过头时眼中划过一丝不屑。
此事并无结果,两家就这么散了。
曹家一如既往的生活,曹昉经此一事并未改了性子反而变本加厉,坊间传言更是不堪。
相较于曹家的平和林家却是闹的厉害,尤其是林岱雅在人前失了清誉,曹昉又是那样的人,如何能般配她!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尤其是林侯询问林岱雅时他清楚地感觉到林岱雅的疑惑与愤怒,可见中间传话之人必然心思叵测。
可这传话的小丫鬟仿佛人间蒸发了似的,林家上下并未寻得此人。
林侯神色不愉,老夫人揉着太阳看着跪在地上低声抽泣的林岱雅和不敢气愤的张姨娘,颇是烦躁。
“不许哭了!”
林侯爷实在腻歪了,就知道哭哭哭,却说不出个道道来,平白地担了这辱名却寻不得根由,本就气愤的林侯被张姨娘母女哭的更是烦躁了。
老夫人道:“张姨娘你老老实实地交代,那天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雅儿无缘无故地就去了那处假山,即便不是雅儿,你们在谋划什么?!”
“老夫人明鉴,”张姨娘跪在地上抽泣,“赏花会忙碌,妾忙这招呼客人并没有...”
“还不说实话。”老夫人语气平平,却是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阴寒。
林岱雅止住眼泪看了一眼林侯,小声地道:“父亲。”
林侯见母亲追问才将事情娓娓道来。老夫人听林侯一席话颇不赞同地皱眉,“岱舒怎么也是你的骨肉,便是她母亲...也不该牵连了她,你不喜她便让她在屋子里不见她就好,这么做难道就不是毁了林家的声誉。”
老夫人见林侯眉目中执着,知道他心结也不强求,“如今倒是把雅儿搭进去了,曹家那孩子...着实荒唐了些,雅儿过去岂不是入了火坑。”
“求老夫人和侯爷替雅儿做主。”张姨娘泣道。
林侯无奈道,“母亲,曹家态度强硬,只怕内里并不似面上这般平庸,若果真...真的得罪了曹家得不偿失,但雅儿嫁过去只怕真就毁了一生了。”
老夫人没有接林侯的话,却是转开话题道,“既然今日是冲着岱舒去的,怎么会变成这样?莫非是岱舒...”
林侯猛拍桌子,“若真是那个孽障做下此事,我必不饶她。”
同是侯府千金,侯爷对林岱舒与林岱雅态度截然不同,可见其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