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你终于长大了。”
露露嘴一噘,有些不满该来的人没来,“我早就长大了,我早过了尔立之年了。哥,怎么是你来,他呢?”
细白的指紧张地捻着左心口上繁复堆绣的金红色红莲花,小嘴紧抿着,似乎在力图镇定,却根本早就泄露了那般女儿心事。
韩业勾勾唇,眼里有些嘲意,“大哥叫我来,问问你有什么需要?他现在正接见林汉帝国的公爵夫人,无暇他顾。”
“林乐霞吗?”眉心揪了起来,“过来一下都不行?有那么重要吗?”
韩业肃起脸,声音重了几分,“丫头,大哥他是皇帝,不是你的随从,任你承遣随唤的。平常他疼你,让你无法无天随心所欲地就算了,你适当的时候也该为他想想。恃宠而娇,像什么话……”
本来满心欢喜地等着,哪知道等错了人还等来一顿批评,露露转过身,这踏着凳子也只是跟韩业差不多高,插着腰摆出气势发飙了,“我哪有恃宠而娇了,好吧,就算有,那也是给你们惯出来的,凭什么都怪我头上。你去问他,他到底过不过来,他要不过来,我……我就让他后悔一辈子!”
韩业一听,有了味儿,忙低头凑过去问,“丫头,你……是想通了?”
他一撩那发丝,未扑粉的小小颈侧内,深红的印痕扑入眼,瞬间让他嗅到了更多的内情。
露露脸一红,还是拉不下脸面,哼哼道,“这不要你管,反正,你叫他过来。”
韩业盯着垂着脑袋直揉裙角花边的小丫头,嘴角的笑容不由得缓缓拉大,露露半天没得到他的响应,不得不抬头,哪知道就被他了然的嘲讽笑容给呛到。
“你到底去不去啦?你不去,我今天就不参加仪式了,让你开空窗,让堂堂晟唐帝国的第一首相大人上任举办的第一场……哎哟,你揪我干嘛!讨厌,啊……不要,痒啊,放手放手,哥……”
韩业逗够了,一咳嗽整了整装容,说,“让你还敢当众糗你哥哥首相我。老实说,你是不是真想通了?你们都是我亲人,我现在可是帮理不帮亲,一碗水端平。”
“我管你,总之,你叫他来。”
韩业笑,露露心底直发毛。
“哥……”
她不得不使出杀手锏——狂撒娇。
最后韩业还是招架不住,答应下来了。
可是直到她又小睡了片刻,仍是不见杜梓勋来找她,左右她觉得有些奇怪,便又叫侍女出去传话。哪知道传来传去,等来等去,等到的却是……
“殿下,大喜事儿唉!”
“什么喜事?我叫你帮我传的话呢?陛下怎么还不来?”
露露蹙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雪白的整身长裙,特殊的面料在灯光下盈盈闪烁着,仿佛洒了一身的月华,流光溢转间,衬着那朵从在左心口盛放的金红色红莲,愈发高贵华雅,为弥补她胸前风光不足而刻意增加的两层荷花边,看起来格外俏丽又妩媚,荷花边绕过了圆圆的肩头,雪白的肌肤若隐若显,化妆师们倒是十分镇定地将她颈脖和肩头上的紫痕仔细用粉底盖住了。
她自己初时是非常郁闷,更多的是害羞和甜蜜。
那一晚,那些沉甸甸的心结似乎一下打开了,浑身都轻松不少。
本来还想早晨,趁着一个被窝里热呼,把事情摊开说了。哪知道醒过来,那家伙居然跑掉了。
“听前面服侍的姐妹说,那位林汉帝国的公爵夫人居然当众就向陛下求婚,陛下居然已经答应下来了。还说,三天后的订婚宴,要双喜临门,三公主和公爵夫人同时入住咱们帝宫。”
另一个小侍女一听,惊讶地叫出声,“真的。咱们陛下可真强大,不婚则已,一婚就取两,而且都是下猎户臂数一数二的单身贵女,不仅样貌一流,身份尊贵,身家更是一等一的耶!”
叽叽吱吱的议论声中,露露才刚刚飞扬的心,一点点沉到了谷底。
怎么会这样?
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扭身就往大门口冲去,身后一片低呼,可当她一挥手,大门被打开时,她又站住不动了。
“公主,您怎么了?”
“别吵!”
她一咬唇,低吼一声,转过了身,扫过满室惶恐的人,心里那股说不出的郁闷鼓得胸口发疼,一挥手,叫,“你们都出去,我要静一会儿。出去——”
众人诧异地互看几眼,忙收拾了东西,纷纷退出了房间。虽然这只是一个小叉曲,不过露露这第一公主喜怒无常的名声就不迳而走了。
大门一关上,她愤愤地走上前,对着镜子前的凳子一踢,一屁股坐下,托着粉腮直喘气儿。
“杜梓勋,你个大笨蛋——”
居然又放她鸽子!
好,既然你不要这机会,咱们待会儿就走着瞧。
“大哥,你到底在想什么?这个时候你答应娶林乐霞,不是存心让露露难过吗?露露刚才跟我说,她已经……”
韩业是整个大典的总指挥,晚了一步到接见现场,也晚了一步知道林乐霞的事,见到杜梓勋时,他正跟一群元老谈话。这一着急,韩业就把人强拉到旁边说话,反正元老都是自己人,不差这点儿礼数。
白发男人波澜不兴地说,“林乐霞的聘礼可以让计划进行更顺利万无一失,我没理由拒绝。”
“可是露露她……”韩业大惑。
那双淡漠的紫眸移开,“我答应她的事,今天一定会做到。你可以告诉她,不用再做什么来折磨,我已经……至少让我把今天完整地撑过去。”
说完,白发男人也不给韩业机会,迳自又走回正殿。
韩业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情况不会是变成放羊的小孩了吗……露露决定前进一步,杜梓勋已经不相信这是真的了,反而觉得露露又在利用机会折磨他……
正在他发怔时,楚煜来了。
从某角度来说,做为帝国第一参谋长的楚煜现在已经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韩业的首相职务仍是分走了他许多权利,而最大的权利便是与杜梓勋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亲近和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