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屿癶的律师事务所这一个星期持续低压,人人表情凝重,就怕一个不小心误入低气压中心。而散发着这团快要令人窒息的气体的正主儿,就是这几天脾气有点失控的老板——程屿癶。
这时,他的新女秘书侯希琴顶着压力,来到了他的办公桌前。
“快说,什么事?”程屿癶像个暴君。
正张开了半边口的侯希琴,吓得咬到了舌头,可怜如她,连呼痛一声都不敢,硬是用她纤弱的小手握成一个拳头,生生地堵在嘴上。
“我再给你五秒钟。”声音平静得可怕。
侯希琴“啪”地把一个文件夹丢在了程屿癶的办公桌上,不,不是丢,是没抓准,掉在上面的。不敢去看程屿癶的反应,她双腿弹着琵琶,却以一种常人无法解释的速度逃出了办公室。
“希琴,你还好吧?”门外,她的好姐妹白岑茵扶住她的娇躯。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我一来上班就要我遇上失恋的老板?”侯希琴趴在好友的肩上嘤嘤哭泣,早知道就不千求万求地让白岑茵帮她介绍这个工作了。
“你就体谅一下我们老板的心情啊,想想啊,如果你被自己的未婚夫当面扔戒指在你的脸上,你会怎样啊?”白岑茵开导她。
是啊,想想她的这个新老板也真是可怜啊,如果她有他这样的遭遇,早就——“我一定不想活了。”侯希琴擦擦眼角的泪珠,抽抽搭搭地说出她会有的行动。
“就是啊。”白岑茵像个阿妈,“可是我们老板还坚持天天上下班,官司也是一场都没打输过啊,他这是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做得到啊!他现在只不过是脾气变得难以捉摸了点,我们不应该多包容一下吗?”
“嗯,岑茵你说得对。”侯希琴的母性光辉也被激发,“我们也努力一点工作,好减少一点老板的压力。”
“好,我们一起努力。”
两个达成一致的女人,昂首踏步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觉得自己伟大无比。而坐在办公室里的程屿癶早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了,他盯着那敞开的门,想起刚刚听到的对话——他被他的未婚妻在脸上扔戒指?!这种谣言谁传出来的,谁?
烦躁地从抽屉里抓出被冷落了很久的烟,点燃了一根,狠狠地抽了一口。脑子里自动调出水茉傻头傻脑地看着他说的话:抽烟不好啊。
甩甩头,想要甩去那挥之不去的影像,他把烟抽得更凶了,好像这样就可以熄灭心里头那死不肯承认的思念。
程屿癶又点燃一根烟,乳白色的烟雾漂浮在他的面前,又渐渐散去。抽烟不好啊、抽烟不好啊、抽烟不好啊……那软软的声音回到他的耳里,折磨着他的意志……
终于他气呼呼地把剩下半截的烟熄灭在烟灰缸里。
他拿起秘书丢在他桌上的文件,翻开来看了一眼,眉头就皱成了一条沟,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文件夹里是他用来控告水茉的舅舅的一些资料,证据,但是显然人家不领情,根本是当他多管闲事。所以这个没有原告的案件根本不成立。程屿癶抄起它,扔进了门边的垃圾桶。
她在为他要控告她的舅舅而生他气了吗?这个想法让程屿癶几乎坐不下去了。
五点,程屿癶像坐了一年的牢,身心疲惫地走出他的事务所,开车去杉浦尚的家。也许他该和他干一场架来振奋一下自己了。
杉浦尚在门口笑盈盈地迎接他的老友,说实话,他现在的心情是有点紧张,虽然只是一点点,但还是要承认的。
他请程屿癶来是为了他的妹妹苏苏穿针引线的。话说来有点长,其实很早很早以前他就看得出来自己这个虽然没有血缘,却很讨人喜欢的妹妹对程屿癶是不一样的。但谁知五年前,他这个妹妹却坚持去了英国,当时他以为苏苏对程屿癶大概就是一时的迷恋,比起去英国留学,程屿癶也就没什么重要的了,所以当时他也没说什么。但是谁想得到,他这个妹妹五年后回来了,她谁都没见就跑去见程屿癶,当然就撞到了水茉,那天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眼睛哭得红红的。在他的追问下,才得知他的傻妹妹竟然是因为觉得五年前的自己还不够完美需要完善自己这样离谱的理由才坚持去英国的。这就是说,她自始至终都在深深地爱恋着程屿癶的,听得他当场就想吐血身亡,爱情果然可以让人变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