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佑装死装了半天,等的就是这一刻,出手异常果断凶猛。
一拳轰出。
人飞,骨断,血洒!
中年怪人仓促之间来不及躲闪,勉强抬手挡了一下,就被这凶猛的一拳击中胸口。
砰!
咔嚓!
接连两声闷响,中拳的部位迅速往内一陷,胸骨已然碎了一片。
怪人被巨大的力量打得双脚离地,长剑脱手而飞,身体暴退三丈。人在空中,他“哇”地喷出一团血沫,已然身受重伤。
然后他摔了下去,扑通一声,摔倒在田甜脚旁。
“丙辰前辈!”
田甜大惊失色,连忙掏出一枚灵丹,给怪人服下。
中年怪人服下灵丹后脸色好了一点,勉强撑起上半身,颤危危地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张佑,心有不甘地问道:“五品武技?”
“眼力还不错。”
张佑淡然道,甩了甩发麻的右手,缓缓逼向沈家的两匹隐狼。
刚刚这一拳虽然偷袭得手,但怪人的实力非常强悍,最后挡的那一下,居然将他的手都震麻了。
如果不是出其不意,又连翻算计的话,后果着实难料。
“隐丙辰,隐辛丑,沈家真是好手段、好心机,居然先后派了两匹隐狼前来小苍界。”
张佑冷声说着,远远在两人面前站定,与方芸形成掎角之势,夹击对方。
此时的局面有些微妙。
沈家一方,中年怪人身受重伤,短时间内失去战力。
而田甜的实力却远远不止锻体境初期,要比那高出许多。同时她身法诡异,战斗经验丰富,相当不好对付。
张佑方只剩下他和方芸还完好无损。曹猛身死,罗辛失踪,聂亢就像傻了一般,根本指望不上。
从实力上说,其实是沈家的人更为强大一点。
但田甜需要照顾中年怪人,又将她的优势给抵消了。
此时双方处于一种不稳定的对峙状态,关键就在于是中年怪人首先恢复,还是聂亢先清醒过来。
“原来你一直在演戏。”
田甜脸上的甜蜜笑容再也保持不住,冷冷地道,“先故意装出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诱我出手,再诈死引诱丙辰前辈现身,然后从背后偷袭。要说手段和心机,张佑,你才是个中翘楚。”
“那可愧不敢当。”张佑回敬道,“比起你一路装单纯,扮无辜,我这难度还是小了许多。”
“哼!”
田甜冷哼一声,不再做这种毫无意义的口舌之争,转口问道,“我自信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没露出破绽?”
张佑哧声而笑,讽刺道,“你早就露出马脚了,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早在进入小苍界的第一天,你就露出一个巨大的破绽,引起了我的怀疑。”
“当时众人都不知道梧崖果是何物,连来过小苍界的卢师兄都不清楚。你入门没多久,也没来过小苍界,却偏偏知道这一点,岂不可疑?”
“不过当时有疑点的人很多,所以我还不能确定是你。等到孟师姐死后,我基本已经确定这个人就是你了。”
“为什么?”田甜冷冷地问,“你该不会跟聂亢作出了相同的判断吧?以为我会去撩拨一个畜生?”
“那到不是。”
张佑摇头道,“那名土著如此怕你,怎么可能在生命受到巨大威胁的时候,还有心情胡思乱想?聂师兄不知道这一点,我却对此清清楚楚,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是硬不起来的。况且人是人,土著是土著。在我们眼里,你貌美如花,体态妖娆,而在土著的眼里,你就是一个丑陋而又危险的怪物,它岂会对你发·情?我想,你也不会对一只公猩猩动情吧?”
田甜玉脸一沉,对于这种类比恼怒万分。
张佑却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能确定不是聂师兄干的,只有一个原因——这太愚蠢!”
他看向田甜,轻笑道:“如果你是聂师兄,会猜不到事后众人的反应吗?没人会做这种蠢事。”
田甜无言以对。她将这件事在脑中又过了一遍,发现结果确实如张佑所说,聂亢是唯一的可疑对象,然而这恰恰说明凶手不可能是他。
“那你如何解释孟师姐的遭遇?”田甜尤不死心,追问道。
“很简单。”
张佑指了指中年怪人,“因为你有一个男性搭档。聂师兄的推测应该没错,是你半夜敲开孟师姐的门,然后趁其不备,偷袭得手。只不过后来你就离开了,将人交给他来处理。”
“哼,不过是马后炮。”田甜轻哼一声,不信地道,“当时你就知道这一点?从头到尾,丙辰前辈都没有出现过,你怎么可能意识到他的存在?”
张佑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怜悯的神情:“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的对手是个阴险毒辣的角色。现在看来,我错了,你只是毒辣而已,一个都不阴险。甚至可以说,你很愚蠢,不过是个蠢女人罢了。”
“我又不是瞎子,怎么会不留意到这里的土著呢?它们什么时候会炼制玄兵了?”
“如果是一两把还好说,可能是以前的试炼者留下的,但我们袭击了这么多土著村落,几乎每一个村落的土著首领都手持玄兵。这么巨大的破绽,你居然没看到?”
“所以当时我就在怀疑,进入小苍界的隐狼未必只有一个,很可能有另一位隐狼藏在暗处。”
“这个人应该是十年前参加试炼的,故意滞留在小苍界,暗中图谋某件事。而他在这里势单力薄,所图的事又很大,一个人完成不了,所以就跟当地土著维持着一定程度的交易,借它们的力量做事。”
说着,张佑看向中年怪人,问道:“我想,你一定精通炼器,我猜得对么?”
“桀桀桀,小伙子果然心思慎密。”隐丙辰怪笑几声,回了这一句后,立刻闭上嘴巴,默默运气调息。
张佑知道他在疗伤,却毫不在意,扭头看向田甜,笑容满面地问:“现在,你知道自己犯下的错误有多大了吧?——还有什么疑问,一起说出来吧,我保证能满足你。”
田甜目光一冷,心中迟疑不定。
这家伙明知道我在拖延时候,却还在这说废话,似乎有持无恐,他的信心是从哪儿来的?
田甜伸出一根削葱般的手指,勾住耳旁的一缕乱发,慢慢拂至耳后,借这个动作稳了稳心神:“曹猛的毒伤,是你给治好的吧?故意让他装出一副中毒未清的样子,就是为了等我上钩?”
其实她在没话找话,继续拖延时间罢了。
没想张佑居然依然如故,顺着她的话就说了下去:“我确实又拿出了两粒清元丹,为曹师兄清除‘丛林彩蜥’的余毒,不过却不是为了等你上钩。我本来的意思是放长线、钓大鱼,可惜曹师兄太心急了,没等鱼儿咬钩就急着提竿,实在令人失望。”
“这么说,你一早就知道我会在这里动手?”田甜继续问道。
“当然,这一点很容易猜到。”
张佑回答,“这里是大型的露天青瑛矿脉,枯心钻和金焰石都不会少,再加上你们肯定已经备好了梧崖果,所以对于你们来说,试炼任务已经完成,没必要再等了。”
说着,他手一翻,取出一块金光闪烁的宝石:“这块在土著村落里找到的金焰石就是指路明灯,从看到它的第一眼时,我就知道,你们现身的时候到了。”
“就凭这个?”
田甜突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花枝乱颤,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好半晌,她才止住笑意,伸手一根春葱般的玉指,遥指张佑,饱含不屑地道:“你以为这块金焰石,是我们故意放在土著仓库的?”
“有这种可能,不过我没在意。”
张佑的回答完全出乎田甜的意料,“这块金焰石的来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所起的作用。无论它是不是土著的东西,也不管它来自什么地方,我想,你最终都会说它是青神山的产物。”
顿了一顿,他继续说道:
“我们之中,只有你懂土著语,想说什么完全随你的便。况且我还能肯定,就算我没找到这块金焰石,你也会撬开土著的嘴,让它说出‘青神山’这三个字。因为你的目的就是将我们引到青神山来,田师姐,我没有说错吧?”
“确实没说错。”
田甜的脸色沉了下来,她的心也跟着一起往下沉。
什么都没躲过他的眼睛,这个人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