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小兰闷闷地点了点头,“以前小姐看到卓少爷,总是很开心的。两年的时间,真的会变化这么大吗?”
“还不是因为大小姐,如果不是她的话,也许现在小姐和卓少爷早就已经……”
“小梅!”柔弱的小兰难得板起脸,打断了小梅的话,“我们不是说过了,以后在这宅子里,不要再提大小姐!”
“我……”小梅沉默了一会儿,“刚才一时情急,以后不会了。”大小姐,那是主子心中的另一个禁忌。
小兰的表情缓了缓,“小姐呢?今儿个还没起来吗?”
“是啊,早上我去服侍小姐的时候,她说她今天想多睡会儿。”小梅道。
“多睡会儿?”小兰抬头,望望已经偏西的太阳,“小姐未免也睡得太久了吧。”
“不如我再去小姐房中看看,她是不是已经……”
“去我房里看什么啊?”慵懒的声音,从两人的身后传来。
“啊!”两个美婢一惊,随即转身,看着身上仅披着一件单衣的主子,黑色的发有些凌乱地披散在肩上,墨黑的双眸还有些惺忪,全身上下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明显刚起床的样子。
“小姐,你……你怎么这样子就出来了?”小兰赶紧上前道。主子的这副德行,显然让她有些适应不了。
易水枫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刚醒来,就想着透下气。”
“那……那小姐怎么也不召唤奴婢来给您更衣梳洗?”
“太麻烦了啊!”她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况且,这里又没别人看见我这样。”
本来是没有,可是现在……
两个美婢,不约而同地皱皱眉,“万一卓少爷或者那狐妖走到这里,看到小姐这样……”
“哎,对了,你们有看到分幻吗?”易水枫猛然惊醒地问道。她还想要再确定一下他那异常的高温究竟好了没有。
“小姐要找那狐妖?”小兰问道。
“嗯。”她颔首,“他在前院的树下吗?还是窝在走廊的哪个角落?或是是到附近的小山上去……”
“没有,那狐妖今儿个一大早就把自己锁在了书房内。”小兰抱怨道。可怜她书房打扫了一半,就被扔出来了,屁股还疼上了老半天。
“在书房吗?”易水枫喃喃着,转身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小姐该不会是……打算就这个样子去书房吧。”小兰呆呆地望着主子离去的背影,讷讷道。
“好像……是的。”一旁的小梅嘴角抽搐着说道。
她们的主子,似乎浑然没有一点身为女人的自觉啊。
绕过了回廊,易水枫很快便来到了书房的门口。
紧闭的门扉,看上去显得格外的寂静。
“分幻。”抬起手,她敲了敲书房的门。
隔了片刻,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
耸耸肩,易水枫双掌交叠,左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迅速地做着结印,然后一声“破!”原本锁着门的栅木霍然断成了两段。
“哎,估计又会被小梅说了。”嘴里咕哝着,她缓缓地推开了门,走近了房内。
一室的幽静。如果不是空气中那浓重的妖气,她几乎会以为他不在这里。
拉开了内室的帘子,一抹身影正平俯在地上。
“分……”她才张口,却又猛然把话给哽住了。
躺在地上的,是一个十三四岁左右的少年,银色的长发包裹着赤裸的身体,白皙的肌肤,在微光下越发的莹亮,而那张无瑕的脸庞,似在沉睡着。
这情景,仿佛她第一次在山洞中发现分幻一样。而此刻,在他的身旁,还散落着分幻之前所穿的衣裳。
倏地,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气息,地上的人微微睁开了双眸,那金色的眼瞳直直地和她对视着。
“分……分幻?”她诧异地叫道。
他的五官,犹如是分幻长大了一般。圆润的脸颊开始削尖,少了孩童的稚气,而多了少年的青涩,新月般的眉,那水汪汪的大眼变得细长了些,挺直的鼻梁,还有那泛着光泽的红唇。
他的身上,散发着奇异的美感,融合着清、艳、冷……让人舍不得把目光移开。
“是你啊。”他缓缓地开口道,原本稚气的嗓音,也变成了少年的清丽嗓音。
“你怎么会……”向来很少会惊慌失措的她,看到他这副样子,还是呆了呆。
“只是变化期提前了而已。”他从容地站起身子,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赤裸。
“变化期?”她眼眸一眯。通常,妖魔幻化成人形要保持他现在的这个样子,至少也需要七八百年的修行。
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或者该说,他一开始就不是如她所以为的,只是一只两百年左右的小狐妖?
没有理会她的问话。他拢了拢有些微乱的银发,然后缓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原本,她需要俯下身子才能和他视线平行,而现在,两个人却已经是一般高了。
“你究竟修炼了多少年?”易水枫盯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问道。
“你以为呢?”分幻不答反问。
她抿了抿唇,“你真是分幻?”
“我是。”他轻扬着眉,似在审视她的反应。
嘴角缓缓地浮现出了一抹笑意,她的手撩起了一撮他的银发,放在手心中细细地摩挲,“真好,本来还以为我这辈子是没机会看到你这模样,没想到居然那么快就能见着。”
“哼!”他冷哼一声,“那你现在看到了。”手一扬,一团紫色的狐火停浮在半空中。
“哇!”她忍不住地惊叹道,“你的狐火又变颜色了吗?好漂亮!”
“你不害怕?”他怪异地瞥了她一眼。
“为什么要害怕,你是属于我的不是吗?”她笑着伸出双臂,揽住了他的脖子。
“但是我也可以杀了你。”尖锐的指甲倏然闪现,他的指甲抵着她的脖子。
她轻轻一笑,细白的皮肤因为指甲的尖锐而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分幻,你够强大了吗?”黑色的眼眸直直地望着那双金色的眼瞳,她问道。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移开了手,“你还打算让我继续待在你的身边吗?”
“本来你就该待在我的身边。”或者该说,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别的打算。
她似乎从来都没爱惜过自己的性命。冷着一张脸,他不悦地前倾身子,低头凑近她的脖颈,然后伸出粉色的舌尖,轻轻地刷过她脖子上的伤痕。
温热而湿润的舌尖,碰触着有些冰凉的脖颈,引得她一阵酥麻的感觉。
奇异的,他的动作让她蓦地有种被呵护着的感觉。
虽然他依旧是寒着一张脸,但是在舌尖碰触她伤口的时候却又是那般小心翼翼。
呵护,原本,该是主人的她呵护着宠物的他才对啊。曾几何时,竟然反了过来。
不过,她倒并没有任何讨厌的感觉,相反,还挺开心的,“原来,你舍不得看到我受伤啊。”笑嘻嘻的,她对着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