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陆陆续续都起床了,但是每个人看见上官妙林的反应都不尽相同。例如夏薇,就是明显的对待陌生人的客气。
吃早餐时,阿癸习惯性地走到伯特身边,却被另一个人捷足先登,山迪(七将军继任者)随口说:“那是阿癸的座位。”但是上官妙林一动不动,反倒是米尔卡斯先开口:“什么你的座位,她的座位,找个凳子坐下来就行了。”阿癸用力眨了眨:“就是,随便坐就是了。”阿癸和伯特都强烈地感到有什么东西就要变质了,空气像浆糊一样粘稠。
吃完了饭,妙林和十将军进入议事厅,继任人前往各自军队。但是皇甫癸才出家门就换了方向,山决定去赫米尔山,拜访奥斯蒙,至少能先搞定一个最强的。平日阿癸虽然不爱动,但体能却出奇的好。阿癸默默计算了一下路程,顺利的话也许赶得上下午茶。
长久的寒风终于结束,太阳万般羞涩地露出一个角,但就这么一点阳光,对阿癸来说也足够久违了。“这老头子,物资全靠空投,连条像样点的路都没有。”阿癸咕哝着,已经爬到了半山腰。突然她觉得肾上腺素分泌水平似乎一下变高了,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浸泡在水里,有了奇怪的波纹。她又往前走了两步,甚至能感到自己面部正在膀肿。黑色的马赛克越爬越多,晕倒的瞬间,她看见了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和他脖颈上那道长长的疤。
穿黑风衣的男人温柔地将阿癸抱起来,“也太心急了,当心被热豆腐给烫了。”
阿癸醒来已经是中午,躺在自己舒适的大床上,那个高大的男人正坐在床尾看《汉尼拔》。阳光恰好撒在男人的脸上,他的睫毛非常长,在脸颊上留下长长的阴影,像是某种昆虫的翅膀。眼珠是接近夜空的深蓝色,薄薄的嘴唇自然地抿着。如果伯特的长相用一丝不苟,正气凛然来形容,那这个男人就是清新自然的邻家大哥。
“嘿,你醒了?现在这屋里还没有人知道你回来了呢。”男人笑了一下。“那你是怎么带我进来的?”“飞进来的。”“呵呵,能赤手空拳飞进十将军府,你一定是高手喽?”“当然!”男人握了一下阿癸的手,非常暖和。阿癸看看闹钟,已经是一点多了,“我饿了,你呢,要吃点什么吗?”男人伸了个懒腰,“不了,走了。”“不再留一会儿吗?”“晚上再来看你。”男人偎了偎她的脸,放下手里的书,大步迈进露台,纵身跳下。阿癸看着他的背影,心想:好高啊,大概和伯特一样呢。糟糕,还没问他怎么进那座山。算了,他晚上还来呢。
阿癸拿起那本书放到床头的架子上,里面咕噜咕噜滚出一样东西,一枚红宝石玫瑰胸针,阿癸赶忙捡起,换了条羊毛裙,别在娃娃领上。
阿癸站在楼梯上,看了看议事厅,从玻璃门里看见了正在白板上写着什么的上官妙林,专业、果敢、神采奕奕。阿癸不由自主地笑了笑。“笑什么?”不知什么时候站到阿癸身边的伯特问。“有一天我会超过她,我们两个都会。”皇甫癸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当然,我们会站在这个时代的顶端。”伯特揽住了阿癸的肩膀。议事厅里的妙林一转头,看见楼道口那两人,拧紧了眉毛。
晚上,伯特和阿癸在客厅看电视,没看几分钟,阿癸突然想起什么,急急跑上楼,进了房间,想了想落上了锁。“我还以为你忘了呢。”那个男人抽着烟不急不慢地说。“差点儿。奇怪,你怎么晚上戴帽子。”“我不太喜欢月光,太冷了.”那你进来吧。”阿癸说着把暖黄色的台灯调得更亮了。
男人走了进来,顺手拉上了窗帘,“我猜你一定想问我怎么才能上山。”阿癸示意他揭开谜底。“其实很简单,适应了就好。”“那它得多久才能适应我。”“哈哈,”男人摸了摸她的头,就像米尔卡斯高兴的时候那样做的,“是你适应那座山对它灵魂的牵引,你的承受力其实很强。”
两个人默默地对着看了会,男人开口,“得走了。”阿癸说:“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叫我影子吧,我会成为你长久的影子的。”
夜空里想起了鸟儿的歌唱,阿癸看那男人消失在夜色里,同样看着的,还有楼上住着的上官妙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