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八点,医院。
林小俞从主治医生的办公室走出来,一脸的凝重神色。靠在墙边的赵之航走过来扶住她:“医生怎么说?”
“童湘的大脑受了点创伤,医生说她可能已经一时好一时坏的有一阵子了,还需要留院观察几天才行。只是她一直都是一个人住,我竟然都没有发觉。”林小俞觉得心里内疚,童湘是她最亲密的朋友,可是自己却没有意识到在她身上出了那么大的事,说来也惭愧,童湘开店、怀孕、打胎,自己都没有帮上什么忙,现在突然精神紊乱了,自己总应该做点什么,她从心底里感到心疼。
赵之航安慰她:“你也前前后后忙了很久了,不如回去歇一会儿,我在这里帮你照应着。”
林小俞果断地摇头:“我不累,我要陪着她,你回去吧,今天谢谢你。”
“你总不能事事都你一个人吧?那个叫唐楠的,他怎么不来陪你?”赵之航眼睛里面的神色看起来咄咄逼人。
“他……有事不能来。”林小俞说的没有底气。
“一个国外读书的公子哥,能有什么事情好忙,你在童湘家里的时候,应该第一个先找的他吧,我想,你是不可能先想到我的,对不对?”赵之航知道唐楠的背景,又把林小俞之前的心思完全猜中,这让她感到不舒服。
“总之,我不需要你帮忙,我自己可以的。再说了,如果童湘醒过来看到你在,这对她的病情没有帮助。”
赵之航只好点点头:“实在扛不住了,还是来找我吧,我又不会吃了你。”
林小俞一个人走回童湘的病房,整条走廊上忙忙碌碌,恐怕只有医院,才会有这样的情形吧?推开房门,看到童湘闭着双眼躺在床上,手上打着点滴,她心里又是一阵子的难过。恐怕之前她说自己已经走出赵之航阴影的话都是假的吧,他明显在她的心里留下了抹不去的伤痕,不然,怎么会有现如今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惨状?
她慢慢走到床边,看着窗外的风景。
楼下就能看到隔壁的公园,天已经黑透,只看得到蛇形的路灯,还有泛着月光的湖水,天上的星星倒是繁华又明亮,这让她想到唐楠,他的眼睛总是那么明亮,每次见到她,眼睛就会笑成弯的。人在孤独无助的时刻,总会想到最亲近的人,和最亲近的爱人。
似乎很久没回家了,她这么想着,然后又关上窗户,坐到童湘的身边。
林小俞是在童湘的床边趴着睡着的,当她醒来的时候,童湘还是没有醒,呼吸均匀地睡着,她推了一推,还是没有反应。她感觉情况不妙,便立刻去找医生。医生只说再等等,就没有下文了,她只得神色黯然地又走回病房。
然而刚进房间,却发现病房里面已经空了,林小俞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只觉得双腿站不稳,刚才还好好躺在床上的,怎么现在人又没了?她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再承受更多的刺激了,如果童湘不见了,她真不知道自己改怎么办。而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打给赵之航。
刚挂掉电话,却看到走廊拐角出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像她走来,这分明就是童湘。
“童湘!你去哪了?”林小俞焦急地走过去,扶住她。
“我去洗手间啊,睡了整整一夜,还不让我上个厕所么?”童湘似乎并不奇怪自己为什么醒来会在医院。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丢了呢……”林小俞激动地差点说不出话来。
“你好不容易把我弄到医院来了,我哪能不给你面子,不说一声就走?”
“你怎么知道……”林小俞觉得奇怪。
“我其实知道自己最近出了点问题,是店里员工告诉我的,小杨那天被我吓的都已经辞职了,只是有时候我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不想对任何人说,也不想承认……”童湘说着话,低下了头,林小俞看到她的双唇在颤抖,轻轻地搂住她。
“赵之航对你的伤害……你还是不能释怀对不对?”
“赵之航?赵之航!他是凶手,他谋杀了我的孩子,这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以后再也不能有孩子了!赵之航,我要杀了你!”童湘突然激动起来,她拼命地摇晃着林小俞的胳膊让她把赵之航找出来,又不停地问她娃娃哪里去了。林小俞被吓得大喊医生,幸亏是在走廊上,一个**看见这个场景,赶紧跑去叫人。几分钟过后,童湘在麻醉剂的影响下,又再次进入睡眠。
赵之航赶来的时候林小俞已经是疲惫不堪,她甚至不敢走近病房,抱着双腿,蹲在门口。她后来从医生的口中得知,上次童湘打掉孩子之后,医生告诉她,她留下了后遗症,以后再也不能怀孕生子了,但是没想到,这让童湘受了如此大的刺激,竟然一直假装自己很正常的又过了许久。
“赵之航,她再也不能生育了……”林小俞恨恨地看着他:“你要如何向她交代?”
“我会给她一笔钱。”赵之航说着掏出了一张支票:“你把这个给她,上面的数字让她自己填。”
“你觉得这些用钱可以解决?”林小俞感到失望,堂堂集团股东解决事情的能力也不过如此。
赵之航却开口道:“林小俞,凭着良心说,当初我和她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事后我没有逼着她打掉这个孩子,也说会一切负责,现在除了事情,我又该怎么样交代才能让你满意?”
林小俞一时语塞,她唯一想到应该对此事负责的人就是赵之航,没有细想为什么,因为只能是他,也必须是他。她拿过支票,朝着赵之航扬了一扬:“我会让她填上数字的,她会好好治疗,但是你也别指望我就此放过你。”
赵之航却微微一笑:“静候佳音,静等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