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宁贺要谈一笔很重要的生意,而且,这笔生意谈得很成功,宁贺的一张油光光的脸上,泛着红光,喜悦之色尽皆洋溢。
身边的漂亮女服务员端起飞天茅台,每人斟满一杯,宁贺举起酒杯,对着坐在对面的东南亚人,哈哈一笑道:“密斯特韦,为了我们的合作,干一杯!乞儿斯!”
坐在一旁的段志也是同一时间端起酒杯,高喊着:“合作愉快,干杯!”
三个人碰了一下,仰头将54度的飞天茅台一饮而尽。
宁贺今天心情很是高兴,将一整条的特供熊猫烟仍在酒桌上,自己抽出一棵来,美美的吸了两口。
“老宁啊,人我已经借给你了,事可得做的干净点。”段志吸着烟,慢悠悠的说道。
“你说的那人到底行不行?”宁贺笑看着他。
“放心吧,他一个人,料理一间囚室都没问题。我的人,我清楚。”段志信心满满的说道。
晚上的时候,狱警过来了一趟,表情古怪的巡视了一遍第五囚室,当他看到几个倒在床上醉的呼呼直睡的犯人时,破天荒的没有动怒,嘴角微微一牵动,露出一个隐晦的笑意。
“这是谁带的酒?!”狱警看到歪倒在地上的白酒瓶时,眉毛一挑,抬高声音喊了一句。
“大哥,这是小弟带进来的,呵呵,您别见过,保证下次不这样了。”李富山挤眉弄眼的走到门口,点头哈腰的对狱警赔笑。
“嗯,以后再这样,罚你天天洗凉水澡!你,大个子,把酒瓶子给我递过来!”
孟叶超慢慢地从床上站起来,高大的身影将最后一点光线也挡得一丝不透。他从地上拿起瓶子,走到门口,递给狱警。
就在这时,酒瓶脱手了,砸到坚硬的地上,顿时碎成了玻璃碴子。
“你他娘的干活能利索点吗?打碎了还得老子打扫,真他妈晦气!行了行了,你赶紧回去!”狱警阴阳怪气的抱怨道。
孟叶超将几片玻璃片扔到囚室外,然后面无表情的转身回到自己的床位。
此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指缝间,夹着一块亮闪闪的东西……
孟方山他们几个,到现在还醉的跟死猪一样。一瓶二锅头,竟然放倒了四个大汉,罗毅看在眼里,心里嘿嘿一笑,与纪阳对望一眼,,暗哼道,宁贺猖狂到了这种地步,监狱里明目张胆的放倒几个碍事的家伙,一瓶不知道掺了什么东西的白酒就可以搞定。
为了对付罗毅,不惜费这番功夫。上下其手,自认为绝对可以做的万无一失,可此刻吞云吐雾的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对手,不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而是一颗锋利嗜血的狼牙。
晚上九点,囚室外走廊上的灯,准时的关掉了。囚室里,顿时一片漆黑。
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有四个人没有睡觉,其他人,都还麻醉在酒精和安眠药的作用里。
黑暗中,罗毅的大手轻拍了一下纪阳的肩膀,纪阳没有说什么,悄无声息的从床上爬起来,然后,犹如幽灵一般,蹿到了角落里一张床前,举手砍下……
午夜十二点,孟叶超将手里的玻璃片,精准无误的划开了床上人的喉咙和气管,一小股鲜血溅了出来,正好喷在他的嘴唇上,他舔了一舔,还是习惯了的那个味道,然后,手里仍然夹着那片碎玻璃,面无表情的转身,朝牢门走去……
才走出几步,突然,他仿佛觉察到哪里不对劲,停住脚步,想要回头的时候,只看到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黑黑的身影,一双闪着光芒的眼睛,和点在自己喉咙处不只是何物的尖锐的东西。
孟叶超的喉咙蠕动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失手了。
黑暗中,罗毅一声轻笑,朝着自己的床的位子看了一眼,如果他不是战地狼牙,而是一个被人盯上的普通人,恐怕此刻,躺在那里挺尸的,就不是那个倒霉的狗腿子李富山,而是他罗毅。
纪阳从床上一个鲤鱼翻身跳起来,摸到罗毅床上,揭开被子,检查了一遍,嘿嘿一笑,说道:“罗哥,这家伙已经挺了。啧啧,你小子这手法,不赖啊。”
孟叶超沉默了片刻,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很沉闷的话:“我栽到你们手里,没什么话可说。动手吧。”
罗毅将牙签从孟叶超喉咙处移开,缓缓说道:“是谁派你来的?宁贺?”
“杀手有杀手的规矩,我不会说的。”孟叶超一字一顿的回道。
罗毅哈哈朗笑一声,将牙签随手一扔,转过身去,迈步走开。
“你……你不杀我?”孟叶超声音有些发颤。
“你来的目的是杀一个人,现在人已经死了。”罗毅停住脚步,沉默片刻,“你走吧,还是按照你们的计划走。我想此刻宁贺一定以为他已经得手了,呵呵,等到天一亮,事情的真相就会暴露,到时候,这个笑话一定很好看。”罗毅的笑声让人有些发冷。
“兄弟,这份情我记下了。”孟叶超没有再多说什么,抬脚走到囚室门口,很有节奏的敲了三下铁门。
过了一会,就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两名狱警走了进来,朝里面看了看,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便将孟叶超带了出去。
“咦,李富山呢,怎么没一块出来?”
“他在后面料理一下,宁老板吩咐的,走吧咱。”孟叶超说道。
“嗯,走。”
冰冷的地面上,响起一串脚步声,渐行渐远。
走出监狱大门,按照计划,有一辆黑色车子在等着他。车窗摇了下来,一个男人探出头来,吐掉嘴里的香烟,问道:“得手了?”
“嗯。”孟叶超冷冷的应了一句。
“好,贺爷交代了,我送你去港口,你坐船去大连……”
孟叶超的手里,攥着一根细细的牙签,他的心情,难以平静。
他突然想起带自己入道的那位大哥,曾跟自己说过的一个故事。
有一种人,一根牙签,可以杀死一火车皮的人……
当这根牙签,顶在自己喉咙上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感觉到,从未有过的颤栗感。
而在囚室里,罗毅安安稳稳的躺在原本李富山的床铺上,两手枕在头下,嘴角泛起一丝冰冷的笑意。